周末又陪小屁孩去玩沙了。 泥沙应该是孩子童年时代最爱的玩具,女儿每次见着沙子就兴奋的不行,常常玩的忘我。 好在我也爱沙堆,能陪着女儿一起疯。 我们会玩沙堆里埋“地雷”的游戏,所谓“地雷”就是拿我们手上能支配的东西,挖个坑将它们埋起来。 路人来来回回,吸引了很多小朋友过来围观,他们跃跃欲试想踩进来加入,左脚迈进来,右脚就被父母拉扯住了。 “哎呀,脏脏,我们去前往玩。” “沙子有什么好玩的,那个生蚝壳很脏啊。” “走走走,你看你,鞋里都有沙子了。” 有一个小女孩,看起来比我女儿稍大,穿着一身枚红色群装,死活都要进来玩,她妈妈边拉扯边用异样的眼观瞪着我。 我装作看不懂那眼神,继续跟女儿刨沙子。 一句“不可以,脏”,孩子少玩了太多东西。 我有洁癖,但在孩子玩这件事上,我可以接受脏。 女儿两岁多,老公给她买了一盒手指画颜料,奶奶看了包装一脸嫌弃的说:“这画的手和衣服多脏啊。” 买回去当天,老公就拆了包装带着女儿玩了一个小时。女儿看着纸张上被自己用手指画出来的东西,眼睛闪闪发亮。 奶奶来回踱步几次,看一次啧啧两声。 第二天,我和老公工作去了,绘画颜料也被奶奶束之高阁了。 去年春节回老家,我看到菖蒲长的旺盛,就摘了几个给女儿玩,女儿兴高采烈的拿着菖蒲到处跑,家里其他亲戚的孩子看到了,眼红着也要,我就说“没事,我再去摘几个。” 刚站起来就被家里的老人阻止了,“这有什么好玩的?这东西小孩爱拔,拔的白絮满天飞,身上会痒的。” 亲戚们一听会痒,一把抢过孩子们手上的菖蒲丢在地上。 我尴尬的坐回凳子,女儿胆怯的望着我,害怕我把她的菖蒲也丢掉。为了给自己和众人台阶下,我找了个借口,领着孩子去洗手走开了。 小时候我也玩过菖蒲,还喜欢一把把的摘回来,编成一圈玩,那时候大人忙农务,我们就自娱自乐。 菖蒲带给我的记忆是快乐的,再次看到它,我第一想到的是摘给女儿,让她也体验到这种质朴的快乐。 “好玩”“干净”,如果用大人的眼光来定义,孩子会错过许多童年的乐趣。 孩子的童年就是泥土混合的味道。 在我的观察中,女儿在干净的游乐园,与去脏兮兮的大自然,是两种继而不同的心情。 在游乐园,我看不到那种放肆玩的劲,去大自然,她是野的。 她可以放肆在草坪上打滚,赤脚在沙土里乱窜,看见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的眼睛会闪闪发光。 比如菖蒲,她在城市里见不到的稀奇植物。 比如松果,平日里只在书本看到的东西。 海桑有一首诗这样说: 一个小小孩,如果他 干干净净 衣帽整齐, 如果他 规规矩矩, 这可并非一件多好的事。 如果他一开口 便是叔叔阿姨好 再见再见你好, 如果他四岁就能让梨, 这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小小孩,应该是 满地乱滚 满街疯跑,脸和小手都脏兮兮的 还应该有点坏,有点不听话 他应该长时间玩着毫无目的的游戏, 他是一只自私、可爱, 又残酷的小动物, 他来到世上,是为了教育我们, 让我们得以再一次生长, 而不是朽坏下去。 如果脏,能换得孩子一次新的探索和体验,我愿意承担脏之后的善后。 如果干干净净,只能让孩子像花瓶般呆木摆设,那我宁愿她脏一点。 就像海桑诗中所写,脏,才是一个小小孩的本来面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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