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17日,我和女儿檬檬的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一天。很平静的敲下这句话,却瞬间就有很多感触涌上心头:这承前启后的一天,的的确确是我和檬檬人生中最最重要的日子。
因为担心生产中的风险,以及对自己的体力、承受疼痛的能力没有信心,我选择了剖腹产这个据说后遗症较多的生产方式。预产期是6月23日,我还告诉自己说,如果23日之前发作,我就自己生。檬檬是个活泼的宝宝,在我肚子里就显现了出来,总是欢快的动个不停。可因为疑似孕期胆汁酸高(症状是全身痒),可能引起胎儿缺氧,6月6日就提前住进了武汉市妇幼保健院。住院后,每三个小时的胎心监护,定时观察着宝宝在我肚子里活动的情况。住了几天医院,全身上下查了个遍,各项指标都还好,就出了院。
14号下午开始,我感觉宝宝好像一直很安静。到了半夜12点,终于忍不住跟家里人说,宝宝好像没有动呀(怀孕期间自己和家人总是各种紧张,生怕有什么闪失),于是,全家人又在15号凌晨1点多把我送进了医院,巧的很,安排的床位居然跟前一次住院的是同一张。
看着旁边床位一个个小生命的诞生,听着哇哇的哭声,心里觉得很感动,也好奇肚子里的宝宝到底是男是女呀,到底是什么样呀。但更多的却仍是紧张,对肚子里宝宝的紧张。住院后两天的胎心监护,医生告诉我监测活动的曲线不够漂亮,便预约了17号一大早的手术。
17号早上7点,我洗漱完毕后,认真的护肤、画眉、梳头发,希望宝宝出来后看到我,会觉得妈妈很美丽。护士们为我备皮、消毒、插上尿管(最讨厌这个环节)后,我有点紧张的躺在病床上等待着。一会儿,来人把我推进了手术室,我感觉一同被推进那扇门的还有好几个产妇,所有的家属都被隔在了那扇门外。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那扇门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简单的推进推出,就改变了我的世界。
进了给我安排的单间手术操作室,我躺上了手术台,觉得好冷,原来传说中冰冷的手术台是真的。一个麻醉师和一个助产士在我的一左一右,边准备手术边插科打诨,一个抱怨婆婆,一个在聊孩子。我在手术室的第一句话是回答麻醉师的问题:“待会儿背不背镇痛泵?”我愣了一下,想起妈妈跟我说不要背,会影响记忆力。我想自己的记忆力已经够糟糕了,在未了解清楚不背镇痛泵的后果时,犹犹豫豫回答:“呃…不背吧!”
麻醉师一边准备剂量,一边跟我说:“把背弓起来,尽量弓,能多弯就多弯……”我抱着膝盖,全力的用下巴去够我的膝盖,抱了半天也不见有针扎进来,不自觉就放松了一些。这时麻醉针扎进了我的脊柱。不疼。我看不到是什么样的,但我感觉和推测是有一个可以随时加大麻醉剂量的小瓶挂在注射器那里。我挺着肚子平躺着,一会儿,麻醉师拿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扎了扎我,问疼吗,我说疼。果然,她又一次处理了一下我身后的小瓶,估计是又加了点剂量,麻醉开始发挥作用了,我的眼皮开始有点发沉,意识开始有些涣散。
医生们进来了,是负责我病房的医生。一会儿,相熟的陈医生进来看看我,她冲我笑笑,我也冲她笑笑。我看着顶上天花板装修的扣板上的金属部位,可以反光,小部分的看到一点医生们的动作。但她们在干什么,我还是不知道。直到我的肚子感觉到了一点点异样,那种异样好像是剪开布匹的感觉,奇怪,我又没当过布,怎能知道布的感觉。可我就是真切的感觉到了,难道是剪刀剪动的声音?不清楚。我的第二句话是:“是不是把肚子打开了?”医生肯定了我的疑问。又过了一会儿(我似乎只能用一会儿来形容时间间隔,因为当时的我已经无法估计到底间隔了多久,只感受到我们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很快,一切都很快),陈医生跟我说:“别激动啊,现在要出孩子了。”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另一个医生轻声说:“哇还不小呢!” 9点12分,我听到了我的宝宝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声啼哭,声音很大,非常有生命力。医生果然有经验,我感觉虚弱的自己的确激动了,害怕大出血,我努力克制着。
我看到助产士把宝宝抱到一边,好像是在称重量和量身长,她们小声的说了句:“胖姑娘。”我不敢确定。这时陈医生笑眯眯的问我:“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呀?”我虚弱的回答到:“这个时候,啥都行了。”助产士把宝宝抱到我身边,嘴里说着:“七斤!来来,挨一下妈妈挨一下妈妈!”我看到小小的宝宝头发上身上沾着粘液血液,浑身乌紫色,哇哇的哭着,挨到我身边,我本能的竟然想呀别蹭脏了,于是本能的想躲一下,好歹忍住了没躲(不知道是没力气躲还是忍住了没躲),好凉好软。
医生怎么缝上我的肚子的,完全不知道了,因为卸了货的我,意识开始更加模糊,只记得自己被推出手术室,躺在床上转啊转啊,天花板一直在晃,我被推到了那扇神秘的铁门门口,再次等待着。好像是等着其他卸货完毕的产妇们到齐后,铁门打开了。我听到负责推我的工作人员喊到:“王凌的家属!”我看到她爸爸冲过来趴在我床边,护送我回到病床。这时候我的檬檬已经被抱出手术室,在病房喝完水等着我了。
到底什么时候确认宝宝的性别的,我真的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我回到病房,麻药还未过去,兴奋的给大家发短信报喜,短信内容在此也记录一下吧: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她---今早九点,我顺利诞下爱女檬檬,七斤重,自此掀开人生的新篇章。感谢一直关心我们的朋友们!
之前听说生完孩子后,护士会过几个小时过来压一次肚子,帮助排出子宫里的血水。没有背镇痛泵的后果就是,麻药过后,我疼的快要死去了。疼的时候血压骤降,旁边的生命检测仪,过一阵就会滴滴响一下,我猜是监测我是否还有生命迹象。本来肚子和子宫上就一道伤口,还有一阵阵的宫缩引起的疼,另外除了肚子上要一直压着沙袋,还要人工压肚子排血水,总之疼痛是时时刻刻的,不给我一点点喘息的功夫,感觉自己疼的快要停止呼吸了。这种疼痛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护士来压了大概四五次肚子,后来听说有几个护士都夸我很坚强,我总是在关键时候才得到大家关于这方面的表扬。我才知道,原来疼的掉眼泪咬着嘴唇不出声,不哇哇乱叫,就是她们所谓的坚强。我以为那叫风度。
难以忍受的疼痛大概持续了一天一夜,接下来的疼就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了。不能吃东西,要通气,要翻身,防止肠粘连。再就是24小时候后拔尿管,下地,我忍着剧痛去了厕所竟然不会排尿了,这一点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孕期学习了一些母乳喂养的知识,这对我开奶非常有帮助。生完后,我就要求他们把檬檬抱来吃奶,哺乳动物与生俱来的本领,小小的她努力的吮吸着乳头。第二天,我实在好奇都没有奶,她在带劲儿的吸什么,自己挤了一下乳头,居然有奶!太神奇了!!!
一天天的恢复身体,在6月22日的时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医院一楼大厅,我滑了一下,差点从后面折过去,原来我的腰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力量。
月子中心的人来接我出了院,直接去了那里坐月子。坐在他们的保姆车上,我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看着妈妈怀里的檬檬,我领悟着短信里自己说的那句话:自此掀开人生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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