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和母亲一起去姥爷家送鞋子后,我就对此深信不疑。
我八岁那年的冬至月,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宿。半夜,朦朦胧胧中看见母亲正在在做一双鞋子,锥子和针线不停地在她手上翻转,随着熟悉的麻绳穿过鞋底的声音,我很快就又进入梦乡。
早上,我躺在被窝里,听母亲和前来借火柴的四奶奶说她昨晚的一个梦,她说她梦见了姥爷,姥爷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却赤着脚站在雪地里。母亲问姥爷为什么不穿鞋子?姥爷说他的鞋子不随脚,干脆就不穿了。然后姥爷叫着母亲的乳名,说他要远行了,让母亲赶快给他做双那种絮棉花的鞋子吧!母亲说做完这个梦之后心里就开始难受,怎么也睡不着了,就起来按照姥爷说的样子做鞋子。
四奶奶说,一个梦,别当真就行了,再说你上次回来不是说你老爹病好多了吗?母亲说不行!今天必须把鞋子送回去,心里总感觉不得劲。四奶奶从炕上拿起母亲做好的鞋子,嘴里不停地赞叹:“啧啧”这么好的针脚!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我说我也和母亲一起去姥姥家,母亲并没有反对,姥姥家距离我家只有十多里的路程,父亲还在外面没回来,姐姐住校,她走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母亲把鞋子用包裹包好,背在身上,然后带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我就出发了。
母亲显然对雪的厚度估计不足,刚出村子就陷进水沟里,费了好大劲我才把他拉出来。看着前面白茫茫的一片,我突然有些胆怯,妈!前面的路都被雪盖上了,要不等化了雪咱们再去吧?母亲没有搭理我,径直奔向一棵杨树,掰断一根粗树枝,边走边用它探路,然后她示意我走在她的脚印里。
从来没见母亲这样严肃过,她的眼神凝重还略带忧伤,瘦弱的身体在雪地里不停地摇摆,母亲却始终用一只手紧紧地护住背在肩上的那双鞋,几次跌倒又匆匆地爬起来,就像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一步一步,毫不退缩。
那天,一大一小两个人走在没有道路的雪地里,踩着没了小腿的雪, 朝着十五里地的那个矸石山方向进发。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期间,母亲几乎没和我说一句话。我走在她坚实的脚印里,心里沉沉的,身边,一只野兔陷在雪里拼命挣扎,我看都没多看一眼,就从它身边走过去。
十多里地,我和母亲走了足足一上午。当母亲推开姥姥家的房门的时候,我看见姥爷躺在炕上,脸色蜡黄。老舅妈很吃惊地看着母亲,你.....你咋知道爸不行了?他老舅正要给你们送信去.....
炕上,几个亲戚正给姥爷穿寿衣,一双棉鞋很不合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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