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y,我是否是亏欠了你,那个时候我在苦些,多供你读几学书,虽你不苟言笑,但我知你是有天赋的。我笑着回没有,不过是各安天命,倘若亏欠,那也是我对你的,三十数载,远走他乡,漂泊流离,远嫁千里,当真做实了不孝女。
凌晨三点母亲打电话告知腰痛,我便再也睡不着,母亲在电话那头侃侃而谈,不外乎就是嘘寒问暖,千叮万嘱多照应身体。几经重复,我说,妈,我尽是感动,换做是前些年,我定是烦你的。母亲回:“今日不同往日,你已为人母。思想境界已有升华,哪能如初,你从来都能体会我的苦心,小时候即便是你不喜欢,你也不会反驳,只是沉默的应对,我气急了打你多次,每次打完有多后悔。再一次皆然,硬是没少让你受皮肉之苦。”
2014年10月12号,急诊剖腹产,从怀孕之初就惧怕生产到直接推入手术室,羊水严重稀少,宫内缺氧,麻药才上身肚皮就起了刀,大未未几乎是活剖而出,我发出猪一般的惨叫,直到小末末出来才在恍惚中看到护士竖直的大拇指:“你真厉害,是两小子。”我终于麻木了过去,我闭上双眼,祭奠我已逝的所有青春,从下一秒开始,我的人生掀开了新的篇章。我成了母亲,我都还没有准备好,不是很突然却有着唐突,我竟不知如何掀开第一页。出了手术室老公告知,母亲有打电话过来,我已没有说话力气,匆匆挂断。第二日清晨,母亲在电话里说:“很抱歉,你嫂子亦临近生产,恐怕落人口实。”我回:“妈,我懂的。”临末我听到了母亲的哭声:“你最重要的日子,我却没能陪在你身边。”我瞬间泪眼朦胧,泪盈于睫。
作家匡匡在《时有女子里》写到:“我不过等一名前来结发牵手的人,结结实实伴着走上一程,并无意谈几场惨淡,不知下落的恋,或是爱。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匡匡是个骗子,那个人又何须大费周张的等待,这些细枝末节,谁能做得比母亲更胜一筹?我们过着最朴素的生活,却有着最遥远繁华的梦想,一个永远等不来的人为何煞费苦心,何不回赠眼前的拥有。是有强词夺理,可于情于理谁说不是。
天使出生后的欣喜被嘈杂的哭闹声掩盖,这些个小天使始料未及般的磨人,俗语一把屎一把尿竟是真实。起初我也一头雾水,抚摩着他们的小身体都小心翼翼。往后从未知道竟也能做得这般,被激发出来的不是潜能,而是本能。女子为弱,为母则刚。
家庭的琐事压得喘不上气,两代人的分歧和不理解,有意无意带来的身体精神伤害,我原先生生憎恨,如今却也试着去释怀去接纳,他人任逍遥,苦苦为难自己。本就无力更改,就此听之任之,给予的是宽容,饶恕的是自己,好在明白的不是太晚,神经也松了松。
两个精灵的融入日常可谓天翻地覆,至此夫妻二人再无一个好睡眠,老公的呵护倍至,体恤入微,我的辛苦疲惫尽收眼底,岂会不知。他拥着我轻声细语,怕是得会走路了才有所缓解,哪里能呢,一旦来了,一辈子的责任,余生皆为他两两劳心劳碌,世人宿命,谁人幸免。冥冥之中仿佛都在照本宣科,不过是走到了生子这一关。至深的去感悟,这是任何他事无法替代的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一下子就写下了这么多字,感恩母亲。愿将来,我亦能在儿子那里收获这四字。
如初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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