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滂沱大雨,似瓢泼盆倾,夏日的夜晚如凶神恶煞的怪物一样!
半小时后,罗夕来到时,我已经全身是水,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罗夕打开暖气,拿了干毛巾让我擦干脸,问了句:“还好吗?”
“嗯。还有……谢谢!”我点点头,很不安,头昏昏沉沉,不知如何去解释此刻竟然是他出现在我身旁!
“不客气,举手之劳。”他笑,嘴角上扬,他有一张好看的侧颜!
罗夕到来前,我打了几个电话给凌纯,皆在通话中。
凌纯正在与她第n任男友温存中。
无奈,我对罗夕说:“我家挺远的,清河西路。”
“嗯,你忍一下,我尽量快点!”
“嗯!”车很快在暴雨中驶出!
期间有电话进来,是陈暖的。我没接,电话就一直响了停,停了响。陈暖太了解我了,刚那个电话估计在他看来又是以前玩腻了的“欲擒故纵”的招数。
那就让他以为吧!
只是现在气氛有点尴尬,我紧紧攥着电话,最后关到静音。罗夕却一直专注看着前方,对我的动作也没丝毫的奇怪。我想,这就是与一个成熟成年人相处的好处,该沉默的时候绝不会多嘴。
最后他问:“要来点音乐么”?
“哦,好!”心安了点。
“要听什么?我这里只有一些灵魂乐和英氏ROCK!”
“随便就好。”主要是不太懂。我尴尬挪了挪腿,身上的水淅淅掉下去,把干净的座椅打湿一大片,我真想挖个地洞自己钻进去卖了,再给自己立个墓碑:“丢脸丢死的。”
没想到他放的是《Fix you》!这首歌……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Martin温柔又倔强的嗓音行云流水地出来:
When you try you best but don't succeed
When you get what you want but not what you need
……
Lights will guide you home
and ignite your bones
I will try to fix you
“不喜欢?那我换另一首!”他注意到我的神色。
“不用,呵,我很喜欢!尤其是中间那段空气吉他SOLO我很喜欢!”
“嗯。我也是,中毒了!”他又弯起嘴角,笑了!
我却猛甩头,望向窗外,那是20岁的我们一起练的歌。
拥有一个少年时期就一起走过来的恋人是件很致命的事,到目前为止,基本我生命中的一半时光痕迹里都有他,除非我把这一半时间狠狠掐掉,不然,只要思及过往,他都如影随形,不时跳出来,无处不在。
窗外的雨依然肆虐,周围像挂了张巨大的幕帘,除了雨刷在吃力动着,其他皆是茫茫然的看不清。
回到家已接近10点,罗夕撑着伞帮我打开车门的时候,我的内疚感达到顶点,我看着他淋湿了的半个身子,让他先回去。
他盯着我的脸:“我送你上去,你脸色不太好,还没吃晚饭吧?你现在最忌三餐不定时。”
我斩钉截铁:“不用了,我妈妈下来接我。今晚真的谢谢你!”两小只应该没睡,让他们见到罗夕,定免不了一番狂轰猛炸各种猜测。我和他们爸爸分开才不到2个月,家里就出现陌生男人的身影,我总归是避讳的,尽管我们是比清水都还清的关系。
果然,两兄妹看到我的模样,大惊小呼围上来,我头大,只觉头重脚轻,偏这时候陈暖的电话还打过来,妈妈递给我手机,说:“陈暖的,他今晚打了好几次电话了,你们怎么回事呀?”
我接过,陈暖早在电话里咆哮起来:“林楠木,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
我猛的挂了电话,催促兄妹两人:“我洗澡出来前,给我上床睡觉去!”
2、
晚上躺下不久我就发烧了。
烧得有点迷糊,嗓子也像被烫过一样,火烧般灼痛感。
第二天打电话给Cathy请假,她一贯的冷淡,只说了句“好,知道了!”当我忐忑地说出工作的去留问题时,她反而笑了:“急什么?养好病再说。”
凌纯下班后来看我,当她知道我昨晚不但“骚扰”前夫,还在电话里对一个“陌生人”失控大哭时,不屑道:“矫情不?别说Cathy这些在公司里苦熬多年的,就是我这样的空降兵,哪个不是被虐成狗样,跌跌撞撞才走到今天?偏你就这丁点事也能整到情绪崩溃!”
口气和当初的陈暖如出一辙。
“我真服了你,就过个,你也能过出悲春伤秋的气质!
“……你不就管两小的吃喝啦吗?多大点事,也这么些年了,他们随便撅下屁股抬下腿,你应该立刻猜到是想拉屎还是屙尿了吧?有多难?值得你这样闹?”
“……柠檬,你要知足。你今天吃好穿好有力气坐在干净温暖的房子里跟我吵跟我闹,全靠我整日累成狗被人当孙子使才换来的,比起外面那些抱着孩子谋生的女人,住在阴暗湿冷终日不见阳光的房子,你还有什么好抱怨好矫情的?”
“我为这个家拼死累死,你就看不到?”
“林楠木,你不要太贪心……”
是的,不能太贪心。
我知道,总有人在羡慕我,在我羡慕别人的同时。所以,我最后也知道,每个人都有得不到的东西。
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累成狗被人当孙子唤的时候,我并没有把他当老子看,相反,还时不时添油加醋地在旁做帮凶。
我们都觉自己不被理解,开始,以为是能力的问题,可是,渐渐的发觉,那是选择的问题。
生活总是一地鸡毛,渐渐地才惊觉,两人在一起,竟会如此的孤独!
凌纯看我脸色不好,叹了口气,说:“柠檬,你哪点都好,就是太敏感,好听点,是感情丰富,不好听,太作!”
“喂,就只是稍微失控点,也至于让你这样说我?”我不满了,“再说,我就不信你没哭过永远金刚不坏??”
凌纯愣了愣,一会才说:“问题是,你当自己是‘绕指柔’,别人可不是你的‘金刚钻’,陈暖,还有那个什么教练,能随便哭的吗?”
“所以,林楠木,收起你的眼泪!”
我低下头:“知道了。”
唯一开心的事是一个月下来瘦了10斤。
我激动得抱着凌纯又叫又跳,凌纯受不了,翻白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不过还是为我高兴不已,捏捏我粗壮的手臂,说:“应该去庆祝一下!”
我深以为然,瞬间变得目光短浅,问:“怎么庆祝?出去搓一顿?”
凌纯狠狠剐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表情:“有点出息好不好?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她打了个响指,说:“买衣服去!”
服装店里,我试了件黑色雪纺连衣裙,码数为2XL。
凌纯点点头,又不甚满意摇了摇头:“有进步,但革命尚未成功。”她指着一屋子衣服说“现在还是2XL,还有XL,L,M,S!”|
我哀嚎:“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我现在每天唯一的感觉就是饿饿饿,然后想吃吃吃,也不知道那天就重拾旧习了。”
“这个嘛……”凌纯笑得诡秘:“问你的教练去咯!”
啊,罗夕,想到这个人,我瞬间尴尬了!
3、
我烧退后第一天上班,公司关于我们的处罚出来了:每人罚款1000元,至于我,延迟一个月转正。
凌纯对于这样的结果,虽然郁闷,但毕竟不是她的部门,也无从干涉,只豪气对我说:“你自己决定了,反正你记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留了下来。我确实可以走,但像Cathy说的,我这样的职场菜鸟,能保证去到其他地方就不犯错了吗?
在洗手间遇到凌纯,跟她说了,她边对着镜子补妆,边点头:“嗯,虽然奇怪Cathy那样的人居然留了你,但道理是对的!”
说完,她合上化妆包,突然靠近我,用手捏起我的下巴,像遇到什么厌恶的东西,挑眉盯着镜子里的我道:“我说你能不能对你这张脸好点?”
我不满了,疑惑地瞪着镜子:“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啊!”
“好个P,眉没修好画得也丑,眼妆没有,唇线粗糙,唇色太浅,整体来说,就是张死白脸,配上双没无欲无求的死鱼眼,可以跟你的上司Cathy一起上演本年度最佳禁欲大片了!”
“哪有这么差!”我嘀咕。
“有。一个让人没有欲望的女人,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她妩媚地朝我抛了个媚眼!我霎时鸡皮疙瘩地打了个寒颤!
“改天姐好好帮你把关!别学你上司那一套,亲爱的,你只是离婚了,又不是绝经!”说完,她媚笑走开,留下目瞪口呆的我。
我想着凌纯的话,看向镜子里清晰的面目,皮肤再细致点,精神气再好点,再瘦更瘦一点,也可以很……还没想完,耳边响起咚咚的鞋声,转瞬镜子里便出现一张冷冽的脸,正是不久前凌纯口中的那张禁欲脸。
想起刚刚凌纯一口一个Cathy,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Cathy似乎根本没察觉到我,她眉头紧锁,额和脖子上有细细的汗,手微微发抖地伸向洗手盆。
直到离开,她一眼也没看我!我看不对劲,不由喊:“Cathy,你……”
她没回头,只冷冷留下句:“拜托下次嚼人舌根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不然碰上我心情不好第一个开刷的就是你!”
“Cathy,对不起!”我尴尬极了。
她不再理我,只脚步虚浮地往办公室走去。
回到电脑前,瞅瞅时间,快下班了。咬了咬牙,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去敲Cathy的办公室。
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进来!”
我推门,即看到Cathy一手托着头几乎靠到桌上,一手还在敲着键盘。
“吃点东西。充充饥,感觉会好点!”我把盒子里的饼干拿出来,递给她。
她不接,诧异地看着我。
“吃呀,低血糖都会全身乏力,冒冷汗,补充下能量就好了。”我再次示意她,最后干脆放桌上,准备出去,“这是我平时备的小零嘴,我亲自做的,还有很多!”我猜她可能不好意思,只能笨拙地解释,跟一个高冷的人说话,挺累的。
我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后面依然冷硬、却夹杂了几分软弱的声音:“林楠木,谢谢!”
我大方回她一个微笑:“别客气,快吃吧!”
偶尔的关怀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起码,第二个月快要结束时,Cathy也没怎么为难我。
战战兢兢中,我终于顺利通过考核了,也就是我下个月可以多拿一千工资,还有项目提成,虽然是少到实在说不出口的数字,但也把我们娘四人乐呵了几天,陈小楠居然开始计划冬天的旅游了!
但生活中总有些bug,让你咽着难受,吞不下,又吐不出。
这天快下班,Cathy叫住我:“柠檬,洗发水的项目,待会有个饭局,蔡总一干人等会到场。你跟我们一起参加,今晚要拿下这个项目!”
能不去吗?我心里哀嚎遍野,已经答应待会陪陈小楠逛玩具城了。
但我没敢说出口,只能乖乖跟着。
包厢里,蔡总与他几个下属,加上我们几个,一桌人呼天海地地吃喝,平常满腹经纶、仪表堂堂的人,此刻现了形,就是不谈正事,满嘴黄段子,粗俗笑话。
这种饭局我不是没参加过,以前曾有一段时间也被陈暖拉着出现在餐桌上,只是我丝毫插不上话,而且无甚兴趣,后来能推脱就绝不参加了。
而现在,这些竟然成了工作的一部分。
要命的是,我们一行2女2男,除了Cathy神态自若,剩下2男自顾不暇,早就面红耳赤。我更惨,被逼几杯下肚后,瞬间一股气堵上来,我连忙摆摆手,忍住恶心,奔向洗手间,吐了个昏天地暗。
一股难闻的气味霎时充斥着整个空间,但也无暇顾及,只难受地抚着胃,连身边何时站了个人也毫不觉察。
“小姐,能不能让一下?”一把男声在我身边响起。
哦,我好像是跪在男厕旁的垃圾桶边。
刚想站起来,蓦然惊醒,等等,这把声音……
我颤巍巍地抬起头,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骤然晃在眼前,不是陈暖还能是谁?
陈暖比我还要惊慌,他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呐呐指着我:“林楠木,你……这么在这里?”
我总算镇定少许,站起来整整仪容,才转过头,木然地说:“我有事!”
“什么事,让你在这里吐成这样?”
“那天,你也是有这样的事,才打电话给我?”
“我给了一大堆抚养费给你,就是让你在这里买醉?”陈暖的责骂像碎石子般劈天盖地地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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