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成了阮皓心中永远的的痛。
前些年中国人一般不太过母亲节,所以阮皓也没有给母亲过过,移民到加拿大之后,才开始接触母亲节。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年母亲节他都会通过电话祝母亲快乐。
母亲每次嘴上都回复,好,快乐!但阮皓却听得出母亲内心的痛。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带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还有非常尊敬自己的儿媳离开了自己,她能快乐吗?
没出国前,阮皓和母亲虽然没住在一起,但是在一个小区,楼挨着楼,每天都会见面。而现在,却相隔2万多公里,她肯定不快乐啊!
出国后的第二年,阮皓独自回国一次,特意回来给母亲过生日,但是母亲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母亲不高兴儿子出国定居,但是她却不说,因为在心里,母亲知道出国是好事,不能阻碍儿子的发展。
阮皓深知母亲的心思,而母亲也同样知晓他的苦衷。出国前的那些日子里,阮皓没有去看亲戚、朋友、同学和老师;每天就待在母亲身边,静静的聊天,聊了好多好多,最后没话聊了,就安静的待在那里,谁也不说话。
一个月后,阮皓再次离家飞往加拿大。
到了加拿大后,阮皓开始还能保证每周给母亲打个电话,随着工作的忙碌,还有两地时差的原因,后来就几周打一次电话,并且通话时长也越来越短。又到母亲节的时候,阮皓还是照例打个电话祝母亲节日快乐。
母亲依旧回复:“好!”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母亲就问:“你在加拿大呆了也快一年了吧?差不多了就回来吧!” 但是,当时阮皓其实还未安定下来,正在做着一份labor工,说白了就是体力工种,非常辛苦。
同时,他不停歇地发出很多份简历,期望可以找一份专业相关的工作,但都石沉大海,毫无音讯。阮皓狠了狠心,解释道:“妈,我来的时间还太短,还没彻底安定下来,还不能回去。”
过了一会儿,母亲沙哑的声音苍白无力的传来:“那你们不打算回来了吗?”
阮皓回复:“是的,妈,过几年情况好点,我把你也接过来!”
母亲却没有说好,只是说了一句,我困了,你也休息吧。
可是,和母亲通话没几天,阮皓便从弟弟那里得知母亲患上了尿毒症,并且是晚期。阮皓心理防线立马被击倒了,无穷无尽的懊恼,悔恨,自责,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像疯了一样地四处打工挣钱,每周甚至工作高达80个小时,并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寄给弟弟,好让弟弟有钱给母亲治病。
事实上,尿毒症是治不好的,并且老人年纪偏大,医生不建议换肾。没想到老妈妈在做手术时导致肺部感染,竟然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未留下只言片语。
虽然过去已经十年,但是母亲的去世在阮皓心中留下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结,一份永远也抹不掉的痛。除了母亲生日、忌日,还有就是母亲节了,都每每可以让阮皓心痛到死;每年母亲节,阮皓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地唱上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唱完又是一场大哭。
有时妻子给岳母打电话祝福母亲节快乐,阮皓也会忍不住凑上去说一句:“妈妈,母亲节快乐!”然后心里会默默地给自己母亲也说上一句:“妈妈,母亲节快乐!" 再然后,就是心里在无声的哭泣,还得强忍着。
有时,阮皓就把自己锁在在浴室里,独自哭上一会,或者唱一首歌给母亲听;有时就默默地躺在浴缸里,回忆一下母亲的音容笑貌,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静静地体验心中的那一份孤独。
阮皓说,母亲节,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此生都会痛下去,永不停歇。
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只道是寻常,寻常到不懂得怎么去珍惜。
因此,我们总对熟悉的给予默默面对,对陌生的微笑却报以感动。
我记得很多年前的一个新闻,美国世贸大厦倾倒的那一刻,一个拥有亿万资产的商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到了,他想到的不是巨额财产,而是用手机发出的信号传递了一个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妈妈,我爱你!”。
母与子的情爱,在最危急的时刻,暗淡了硝烟,迸发出夺目的光彩。人性的伟大就在那一刻定格了。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戴畅曾写过一首小诗思念自己的母亲,因为当时独自在香港求学,非常想念远在东北老家的母亲,故而提笔即兴而写。原文奉上: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
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
你把我的卷子签好名字,
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
你还在我身旁
这是世间最美的情书,特意写给母亲的情书,简单而又质朴,短小而又深情。
现在,我们却只有在母亲节这一天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红包,还有在那虚无的朋友圈来展示自己贫瘠的孝顺,多么可悲?
别让母亲节成为一种形式,也不要让母亲在母亲节这一天才感受到你的关爱。让我们从现在做起,放下手机,关掉电脑,放弃不该看的言情剧,回家把母亲紧紧拥抱,和母亲一起做饭,散步、话家常。
别让母亲节成为一种缺失,也不要让母亲节成为一种遗憾。
愿天下所有母亲——母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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