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我自己的故事开始。
故事一:
我一直很怕说安全感,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大约三四岁的某天,我睡午觉醒来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吓得没穿裤子就哭着跑了出去找妈妈,在一个三岁小孩的心里,原来妈妈是可以凭空消失的。
故事二:
大一点的时候父母经常出门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出去的时间一长,我的心里就特别害怕,害怕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完全是“被害妄想症”发作。当时没有手机,父母出门通常也不会告诉我去了哪里。下暴雨的时候会冒雨给骑车给爸妈送雨具,却被告之完全多余。
故事三:
幼儿园毕业升小学的时候,爸爸已经打算从上海的部队转业回扬州,所以没有再为我上哪所学校纠结,想着反正只上一学年期,就随便找了个城乡结合部的小学给我念,仅仅是因为那所小学离我们部队驻地特别近,只隔一条马路。
从念这所小学开始就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伤害最大的还是那个奇葩同桌,至今我仍记得她的名字。我念的幼儿园是当地最好的,所以我底子好,学习一年级的内容不吃力,成绩也比较好。期中考试,数学我考了100分。同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经常欺侮我,用指甲掐我,还不让我告诉家长。偷我的生字帖,让我写不了作业。后来被我看到她在用我的字帖,她还大言不惭地说是她姐姐的,不是我的。本来生字帖都是学校发的都一样,我也想不出好的解决方法。只记得那时我心里很怕,怕到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为了躲她去跟老师请假,老师不批,我回头还跟爸妈说老师已经同意了。事后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学,我撒谎说我肚子疼。怕到这种程度,七岁的我只想早早摆脱这个可怕的同桌。后来我跟家里人提出过想调座位,说旁边的人影响我的学习,具体的原因却没敢说。爸妈也确实去找老师申请调座位了,但却没有成功,老师只是对周围的同学稍微教育了一下,让他们不要上课说话影响我。同桌问我是不是让家长来找老师的,我又骗她说,“我爸来说的是后面的两个人,没说她。”当时爸爸已经在忙工作调动的事了,经常上海扬州两头跑,也顾不上我的事,我妈念书不多感觉也帮不了我。我心底里认定了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两个人也保护不了我,只能任由同桌欺侮。
期末的数学考试,我也很轻松地做完了。同桌抄了我所有的答案,还要求我把对的答案改成错的,是真的看着我改,改到她满意为止,如果我不改她就用尖尖的手指甲掐我。后来我的卷面分数只有80多分,为此老师还找我到办公室谈话。在老师眼里我只是一个学习严重退步的快要转学的学生,我也一直不敢把实情告诉她。从那以后,我任何考试都没有得过100分。
故事四:
转到扬州的学校之后,类似的事情还发生过一次。对象是一位男同桌,人长得倒是挺秀气挺有女生缘,但他上课会很变态地用自动铅笔在我的手背上划下长长的口子。我已经忘记当时心里的感觉,应该还是很害怕,怕到为此可以撒谎逃课,怕到写退学申请书,想从此再也不上学了,这样就可以不用再见到那个男同桌。这次我没有把情况反映给我的父母,选择独自一个人扛下来。我当然没有交退学申请,因为害怕老师会追问我想退学的真正原因,我只写了检查,换来成绩报告单上旷课两节的不良记录。我认定了自己只能被迫害,不被保护,没人倾诉且不受人待见的命运,那时我小学二年级,8岁,已经明白“欲诉无人能懂”的滋味。
同学少年无关情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地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很多人很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而我却一直被学生时代的各种阴影撕扯着,这些阴影有来自同学的,也有来自各种老师的,“同桌的你”给我带不来任何愉悦,读书的那些年我从来没有真正感觉到快乐过。但这所有的一切我都选择了自己一个人来扛,这段时间里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任何老师任何同学可以分享。再反观当时的自己,扛不动的时候,我的更多反应是害怕然后逃避,逃避这种处境,逃避这种情绪,所以我表现出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想退学,逃课。
我一直觉得我能顺利的毕业是种奇迹,(所以也请参加各种同学聚会的亲们,原谅我总是不太愿意露面,我的从前没有什么值得怀念,我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分享。)也许是我天生敏感,也许是我小时候就是个胖子容易受人欺侮,也许就是从第一次被欺侮开始,我没有站出来反抗,或者我第一次被欺侮的时候,没有受到很好的保护,所以我的内心从此便动荡难安,寻寻觅觅。
其实回到更早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是个神一样存在的炫目的小孩,爱打扮爱漂亮爱现,什么集体活动都冲在前面。直到我进了小学的最初的几个星期,我仍是愿意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花枝招展,成为同学的焦点。可自从遇到我的第一位小学同桌之后,好像一切都改变了。
安全感的世界随时会崩塌
之所以也一直很想说安全感,是我觉得小福气现在的性格跟我当初很像,很开朗,很开心,也很招摇,其实这种性格也挺好,是鲜明的白羊座性格,想象一下它完全被压抑下去的后果。性格里明明有这些因素,却生生地被压制,所以会痛苦,会挣扎,但如果让我具体地说自己的痛点所在,真的说不出来,还好文字给了我另外的一条路。
我们这一辈的父母至少我的父母是不会花时间和精力来安抚我的各种情绪的,虽然他们的爱与付出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他们也很努力地让我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但我跟他们真的是无法交心,也无法让他们理解我的情绪。我想,这便是我缺乏安全感的来源,安全感缺失的孩子,会怀疑,会自卑,会没有主见,会极力地证明自己又极力地否定自己。会一辈子都陷入这种缺失里难以自拔。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到了我们自己做父母的时候已经有所醒悟,会学着慢慢体会孩子的情绪。
快乐比成功重要
小福气所在的早教中心面对小朋友举办唱歌跳舞比赛,要求也不高。以小福气平时的表现,上台哼两句应该是没问题的。老师也寄于期望,到了他出场那天,小舞台底下围满了人,音乐响起来后他却一句也唱不出来,就是站在台上傻乐,笑得倒是山花烂漫的,接着在小舞台上不受控制地东跑西巅。台下的家长都大笑起来,我本来特意在台下给他录相的,后来渐渐也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了。所有参加比赛的小朋友就只有他一个没有拿到晋级牌。好在心里那种小小的难堪只有短短的一瞬。小福气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有着竞争意味的比赛,给压力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也不懂台下的人笑话他,他会没面子。当初他说想唱歌也纯粹是因为拿着话筒唱歌好玩。
后来老师特地来找我说明情况,可能是觉得当时没给小福气一个晋级牌鼓励一下有点抱歉,我真没觉得什么,心里觉得很释然。他没有表现好,没有晋级,这真的没有什么。至少他的台风还挺大方,他敢于站在那么多人面前介绍自己,表现自己。相反如果因为我的患得患失而让他从此失去拿起话筒唱歌的乐趣,即便是他怯怯懦懦地唱完一首歌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才是最大的得不偿失吧!
(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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