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报到】【婆媳相处之道】四 妈妈和奶奶的故事

我的奶奶已经去世很久了，久到，我已经忘了她的模样。奶奶和那个年代大多数的老人一样，有点偏心，至少，我两个叔叔和他们的孩子在她眼里都是宝。嗯，二叔情况有点特殊，他老婆生完孩子跑了，于是奶奶就跟着二叔过，给他做饭带孩子，再后来，二叔出意外去世了，奶奶就独自带着那个比我大一岁的孩子。 不知道大家小时候的生活条件如何，但我小时候，白面馒头还是稀罕物。那时，我大约三四岁，二叔还活着。有次，奶奶蒸了一大锅馒头，在场的孩子每人一个，可轮到我时，奶奶却说:小妮来，馍馍给你叔留着，他上夜班，等他回来你再吃。说完把馒头盖上了。我对着一筐看不着也够不着的馒头流了一地口水，然后跑回家，对着正缝衣服的妈妈哼唧:我要吃馍馍，我要吃。妈妈说:卖馍馍的走了，卖完了，这个点哪还有。"奶奶家有，哥哥吃了，姐姐吃了，小哥哥也吃了，我没有…""那你咋不要?""奶不给，说等二叔回来再给我吃"我非要吃馒头，对着妈妈又跳又叫，妈说:你跳耶，使劲跳，反正我脚不疼。我一边蹦，一边流泪说:你也蹦耶，蹦了脚就疼了。吵闹声引得前后院的大娘二娘到我家来:恁娘俩到是揍嘛…这时，奶奶也趴在墙头问:小妮哭嘛。妈说:她想吃馍馍，没有，她就闹。奶说:我家还有几个，给二孩留的。妈说:那你留着吧!于是那个夏日的午后，又哭又闹的我还是没吃到白面馍头，打那之后，我也再没吃过奶奶家的一口饭。 如此又过了两年吧，期间二叔意外没了，奶奶三天两头病一场，于是爸和三叔商量轮流奉养奶奶，包括二叔家的小哥哥。但是，三叔酗酒，天天和三婶吵架，一吵架三婶就跑，于是，当奶奶轮到三叔家时，就经常饿肚子，吃不上饭，有好几次一个月过一半就被妈拉回来。后来，奶奶不能动了，躺那里，妈就端屎端尿，奶拉不下来屎，妈就用手抠。奶奶最爱喝妈做的肉丝汤，妈就经常做，但只限奶奶喝。我清楚的记得奶奶临终前喝了两大茶缸的肉丝汤，还吃了4个鸡蛋，满足的闭上了眼，那年是97年，冬天，腊月，我8岁。 零九年春节前，三叔又一次酗酒后，找不到自己家了，不知怎的摸到了老屋胡同，结果睡着了，被人发现时已经昏迷了，去医院的路上就咽了气，那年的冬天可真冷。 转眼到了17年，这一年，我的两个姑姑来给故去的亲人送寒衣。午饭后闲聊，大姑对我妈说:唉，咱娘，糊涂了一辈子。她活着的时候，我劝她，娘唻，你可别行糊涂事了，你别挑拨着老三去打俺大兄弟，老大两口子实诚，你要病了，仰床上不能动了，指谁，不还得指大兄弟两口子，指老三，饿不死你就是好的。妈听了，说:大姐，你可说麽实话。其实咱娘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生大孩时，俺娘家来的红糖，鸡蛋都被娘藏起来锁柜子里了，我就吃了三天鸡蛋，那些东西咱娘说没了。后来我翻了出来，大闹一场，差点气死，娘又说二妹快生了，那些东西得给二妹送去。姐来，那东西给二妹我愿意，但娘得给我说，她一声不吭藏起来算个啥。二姑很尴尬，妈又接着说:娘老挑拨老三打俺上俺家闹事就不说了，俺这小妮，上学路上，老三喝多截着小妮要劈俺，小妮吓得各处跑，俺这是拾得个妮，老天爷帮忙拾得，不然就没了，小妮回家不敢说，还是人家说的，你问问老三家的，有这回事么，她当时拉着老三呢。还有，妮再小时，娘蒸馍馍，除俺大孩上学不在，几家小孩都在，她都给了，就小妮没有，三四岁的孩子，她该吃多些，半个就饱了，咱娘一口没给。打那起，你和二妹逢年过节来的东西，数九送的肉，俺大人小孩一点没拿，一口没招，老三一家人跟着吃喝，临走大包小包的拿着。想想咱娘干得那些事，她仰床上我伺候她，我都亏得慌… 那天下午，妈似乎把所有对奶奶的怨言都发泄了出来。我望着天上的白云，脑海里又浮现起那筐白馒头，还有和小哥哥争奶奶的画面，奶奶一边补袜子，一边笑着说:小妮，你亲奶奶在山上，我不是你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