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末陪闺蜜到小区附近的咖啡厅闲聊, 聊到快没话题的时候,进来一对母女。母亲的责备声在寂静的咖啡厅格外刺耳:
为什么要来咖啡厅休息呢?
买瓶水到商场的免费座椅上坐一下不也一样吗?
一杯咖啡要二三十,咱们两个人在这儿坐一会儿,我的一件衣服的钱就没了。
咖啡厅是人家有钱贵太太才来得起的地方,咱们普通人来这地方凑什么热闹?
赶紧跟我回去吧。
母亲的一番话下来,旁边的女孩儿脸上写满了尴尬,一句话没反驳,低着头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说实话,我有些看不上这样的妈妈。
我和闺蜜说:这姑娘挣得绝对不少。哪儿有妈妈这么说自家闺女的,她还不是心疼她啊?
闺蜜却和我说:你以为她就想大个嗓门在哪儿丢人现眼啊?她闺女是有钱不假,几千块的包,几千块的衣服,都是真的。但你有没有听她说, 她还在穿着几十块一件的衣服。
你不是她,也不懂她过去几十年的不容易。你不知道,也想不到她含辛茹苦地不容易。
其实不只是几十块钱的事儿,她过去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消费观不允许她去浪费这十几块钱。
没人愿意做个在街上为了几块钱丢人现眼的中年妇女。
若是有可能,谁不愿意做个整日里除了插花,就是喝茶的贵妇人?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多数人只能去向自己讨厌的方向成长,去做那个张牙舞爪,锱铢必较的大妈。
02
闺蜜的话让我想到了自己中学时期的一个同学,Jack。
Jack的父亲早些年前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断了一条腿,休养在家多年。家里的全部开销,全靠Jack的母亲在校门口卖麻辣烫维持。
Jack的母亲本是个极美的女人,常年的风吹日晒,却生生地把这个女人的女人味儿吹得荡然无存。声音粗里粗气的,言行举止大大咧咧,皮肤枯黄,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一次,Jack的好友在Jack母亲的摊位上买麻辣烫时给了Jack母亲50块钱的假钱,Jack母亲当天夜里点钱的时候发现了,第二天就闹到了教室。
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Jack母亲毫不顾及Jack和好友的感情,语气咄咄逼人,让所有人都觉得尴尬。
假钱确实是Jack好友给的,因为大多数学生都给的是零钱,Jack母亲那天下午,只收到过一个50块。但Jack好友自己并不知情。
争论一番后,Jack好友吵不过Jack的母亲,掏出50块钱息事宁人。但那段友情,也走到了尽头。
大家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多是有些看不上Jack的母亲的。不就是50块钱嘛,至于她这么出来丢人现眼吗?儿子的面子也不顾及。
现在想来,彼时的我们确实有错。女人本就比男人好面子,丢人现眼的事儿谁都不愿去做。但她那样的家庭,麻辣烫的利润又那么低,50块钱,怕是她辛辛苦苦忙活一个下午都挣不出来。
03
你看电影的时候,觉得旁边那个教训儿子“花钱可耻,在家看电视也一样”的中年妇女丢人现眼,可你不知道,或许他们家月入不过万元;
你手里拿着孔明灯许愿的时候,觉得旁边那个硬生生地把想买孔明灯的孩子拖回家的中年父母无情,可你不知道,或许她身上那件几十块的T恤,已经穿了3年;
你逛街逛累了,随手去旁边的饮品店点了被果汁,看到旁边那个逼着孩子把冰激凌吃完的女人,你觉得她可恶又狠心,可你不知道,买一个20块的冰激凌,花了她多大的勇气。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的运气和能力,经济独立、思想独立,没有婚姻和孩子的束缚,也没有财政上的宽松和自由。你不是她,所以你不懂她的不容易。
一个女人可以为了生活变成任何不堪的模样,不是她甘心,而是为了那个家庭、那个孩子,她情愿委屈的人是自己。
没人愿意丢人现眼,做个没了性别的中年妇女。可她有她的不容易,外人不懂。
亦舒说过:“如果有人用钞票扔你,跪下来,一张张拾起,不要紧,与你温饱有关的时候,一点点自尊算不上什么。”
所有丢人现眼,不过千帆过尽的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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