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小时候,给他们安排太多计划、把他们的生活控制得太死——包括帮孩子扫清成功路上的一切障碍的“铲雪机式家长”,可能是浪费时间,甚至可能会完全毁掉孩子的未来。
我们需要考虑我们的孩子将生活在什么样的未来中。这个未来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甚至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儿童茁壮成长所需的最佳土壤是爱和安全感,而不是控制和着重于教化的狭隘抚育方式。
我们能给予子女的礼物是停止担心,把眼光放长远,让下一代开辟自己的道路。这意味着一个令人心碎的事实:我们必须放手。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的未来可能会不那么光明。
家长们似乎正面临困境。我们沉迷于“家长”这份工作,试图塑造我们的孩子,让他们快乐、顶着高分和成就的光环、准备好迎接未来——尽管他们的未来是我们无从知晓的。
现代家长事无巨细的管理与不可知的外部世界极不匹配。为了平息这种危机,父母(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往往意味着容易焦虑的中产阶级母亲)积极地从那些讲述如何修复家庭生活、为孩子设计更成功未来的书籍中吸取建议。
关键原则包括:非常严格、强制音乐训练、不允许擅自参加戏剧、体育活动或在外留宿。一夜间,“虎妈”成为了把管孩子变成一份重要管理事业的女性的代名词。
然而,《园丁与木匠:用新的儿童发展科学来讲述亲子关系》、《美国童年终结:从不干涉到管制的亲子教育史》这两本新书表明:
在孩子小时候,给他们安排太多计划、把他们的生活控制得太死——包括帮孩子扫清成功路上的一切障碍的“铲雪机式家长”,在孩子进入大学后仍然在他们头顶徘徊不去的“直升机”式的父母——可能是浪费时间。这甚至可能会完全毁掉孩子的未来和整个社会的经济繁荣。
所有父母或者想要成为父母的人都应该阅读艾莉森•戈普尼克所著的《园丁与木匠》。任何觉得自己的人生被父母祸害了的成年人,或许也能从这本书中获得些许慰藉。
“从经验主义的角度来看,管孩子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是戈普尼克惊人的初步论断之一。她主张不要“管孩子”,而是用一种灵活得多的方式做父母,核心是照顾孩子:“爱没有目标、标准和蓝图,但是爱有目的。爱的目的不是改变我们所爱的人,而是为他们提供他们蓬勃发展所需的条件。”
戈普尼克是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的心理学和哲学教授,管理着该校一间认知科学实验室。
罕见的是,她的书虽然的确很学术,但并不难懂,并且依托于她作母亲和祖母的经历。尤其是她蹒跚学步的孙子奥吉(Augie)在书中频频出现。戈普尼克写道,“当了奶奶的科学家和哲学家在过去寥寥无几。”
当然,直到越来越多的女人参与到科学研究中以后,“我们才知道采集和狩猎同样重要,育儿的复杂性像竞争和欺骗的策略一样有意思。”这些论述令人欣慰,对“女人的工作”给予了公允的评价:它是人类持续成功的最核心要素。
或许,目标导向型父母最难接受的一点是我们必须让孩子自己去犯错。“你现在之所以能够做出更好的决定,是因为你做过不那么好的决定、然后纠正了这些决定。”
二、成为全世界分数最高的人,对探索世界没什么帮助
然而,她的确指出了一点:西方父母教育子女的方式,往往不是特别适合孩子的大脑接受。“一刀切”的模式无法适用于所有人。
大人期望孩子在课堂里通过老师的教授来学东西,这种学习往往是被动的体验,要求全神贯注于一个非常狭窄的区域。
然而,在办公室之外,那些作为人类原本应该具备的实用技能和承担风险的能力,却让我觉得困难重重。看起来似乎我没有进行足够多的“探索”式或模仿式学习——当然也没怎么冒险。戈普尼克表示,我们需要避免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犯下同样错误。
该书涵盖了社会方面的图景——囊括了自美国革命以来的童年、以及一代代儿童如何被抚养长大的全面历史。
她在该书序言中指出,儿童并不是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下被养大的。
“戏院、歌剧和日常新闻已知晓了一段时间的东西,历史学家眼下才刚刚知晓。正如我们刚开始明白,代际关系对于塑造我们的民族和社会有多么重要。我们的个人历史发生在我们个人生活的小舞台上,然而这些都与更大范围的政治和文化世界深深缠绕在了一起。”
在这个背景下,该书充满悲观色彩的标题《美国童年的终结》指向了法斯的结论,即事无巨细地管孩子的现代美国父母,是在抛弃美国的一项长期传统——思想和行为独立,而正是这个长期传统让新世界(the New World,指美洲大陆——译者注)的儿童与欧洲儿童不同。
“合众国早期的美国儿童很早就学着独立。他们既没有被纵容,也没有被娇惯。他们对自己的劳动对象有一定发言权,在情况允许的时候也有自由时间去玩耍。不过,这些儿童也被视为‘小公民’——有能力也有潜力的人。”
比如,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强烈反对长子继承和限嗣继承,正是英国物权法的这两点将土地置于永久的、极不民主的家庭传承模式之下”。
到1800年,在美国,女儿有了与儿子同等的继承权。(与此同时,在英国,贵族中仍存在长子继承现象——不过英国于2013年废除了王室的长子继承制。)
随着19世纪移民的大量涌入,美国社会再次发生了改变。法斯则娴熟地跟踪研究了这一局面导致的种种紧张关系和变动。这些移民认为,他们“横穿大洋是为了生存和争取成功,却未必是为了改变”。
然而,他们的子女在家庭以外接触了美国的自由,也往往成为家族成员中唯一会说英语的——这让他们取得了强有力的地位。父亲们往往会感觉到,他们作为传统父权制欧洲家庭一家之主的权威面临威胁。
二战以后,欧洲养育子女的方式变得更像美国——整个欧洲的中产阶级都不那么强调家庭中的等级关系了。冷战后民主的扩散以及西方青年文化的崛起加速了这一转变。
也许多数儿童不可能下地干活,但他们也许可以在少年时代打份工,或者让他们自己搞定考试复习——这考验他们的勤奋,如果他们不及格,则考验他们的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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