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谈过一个男朋友,第一次聊天就很投机,他突然说:“你等会儿,我去楼下拿个充电器。”
我对着屏幕愣了,“难不成他家是那种200平以上的双层?…”我这么想着,他很快回来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了他,他说对啊,我家有楼上楼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到他承认的那一刻,我内心莫名涌现出一种“傍上富二代”的刺激感…
挺好笑的。
其实我家没有很穷,甚至可以说综合条件还不错了,但爸妈当时每个月给的零花钱并不多,而且我那时候就有很强的购物欲,我以为和他在一起,我至少可以把自己的钱都用来买买买,他能解决约会时的一切屏障。
都说两性关系都是从一来一去的聊天抖机灵开始的,果然是这样,很快他给我表白了,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从那开始,我就一直以为自己谈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他眼睛很大,和我说话的时候好像能把我整个人都包进去;
他成绩很好,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是班级第一名,年级第二名;
是的,他家还有两层。
2
年少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以为我们会在一起长长久久,以为一旦爱上就是永远。
每天还脑补我们的未来,我想啊,这种男生以后一定可遇不可求吧,我要把握住。
不得不说,几年后看来,我还是会被自己那时候就有那种想法,而感到惊讶。
依稀记得刚恋爱那会儿,我死性不改、热衷迟到,反正每天桌上都放有毛毛虫面包里面夹着热乎乎的烤肠,我心安理得的吃着,站在走廊上咀嚼着,耀武扬威地炫耀着……
他每天晚自习之前,都会在最后一刻赶到我座位前,送上一杯校门口最贵的奶茶,价值八块钱。
是啊,他大可不必买八块钱的奶茶,以往我喝2元的原味奶茶一样津津有味不是吗?
可人一有点钱了,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矫情”。
3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持续了一个月,迎来了月考,考完后是惯例的狂欢,我们压根没回家,直接喊他出来玩,他骑着自己的电动车载我上了商业街,那是我们第一次在校外约会。
“看电影吧?”我说。
“呃…看什么呀。”他支支吾吾的,一定是害羞吧。
“最近《痞子英雄》蛮火的,就这个吧。”我指了指公告牌,等着他付钱。
他停顿了很久,跟我说,他今天就带一百块出来,可是一张票60,好像不太够。
我整个人都炸了。
“可以团购呀,那些 app都只要30块就够了。”我开始有点无语了。
“可我….没有手机。”他好像要把自己整颗脑袋埋了下去。
是的,那一次看电影的钱是我付的,爆米花和饮料是他买的,一共30块。
不得不说,那个电影我一开始看得很压抑,因为我脑海中一直有一个没划掉的怨念:“如果一开始就坦白讲也就算了,可你不是说你自己家里很有钱吗?”
那天我一个人生着闷气,他一路上也沉默,甚至没有给我解释。
4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很快月考成绩出来了,我去办公室抱作业,途中突然听到旁边班主任和男朋友的声音,办公室很大,人也多,我确信他没有看见我。
老师突然开口:“你看你这次月考退步了五名,再这样下去,你们家条件光靠那点助学金是不够的,奖学金就拿不到了,老师也帮不了你了。多在学习上用点心啊……”
我不小心听到这一切,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可与人说的禁忌,最后我抱着一堆作业在人群中仓皇而逃。
没错,就是从那天起,我再也不迟到了。
我跟他说我爸爸每天都给我烧了好吃的早饭,面包烤肠这类东西就不要买啦!
他说好。
我说我要减肥了,以后晚上就喝点热水吧。
于是桌上再没出现过奶茶。
其实我想想也知道,他每天固定给我花的十几块钱,全都是他自己一块一块省下来的,他从来不买资料书,硬是扣课本和老师的笔记。
后来的周末我们依然会出来约会,那天是他生日,我带着他去KTV,我说我朋友请的客,咱们混吃混喝就行,而其实我偷偷塞给朋友自己的钱包。
他是第一次去这种地方,不敢唱,我安静地唱了很多歌,他就坐在一旁挺直身子有些拘谨,认真地听下去,其中有那首《祝我生日快乐》。
那首歌我没有置顶,没有猴急地切歌,只是点歌的时候一起点播了,任由它自然的弹上来,我自然地唱,但我余光里瞥见他眼神里涌动出一种类似惊恐的神情,随之慢慢转为温柔。
散场后,他依旧骑着那辆后轮会发出“咯吱咯吱”声的电动车送我到家门口,我站定不动,还是想目送他的背影,这一次他没有让我得逞。
他眼里带着笑:“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是的,我用这种方式祝他生日快乐,没有昂贵的礼物和虚假的祝福和承诺,因为我知道他以后若要是还起来很困难。
5
十几岁的人,想承诺什么都会给人一种虚妄感,而我们之间的每一步都步步为营,生怕戳破了什么,这大概就是因为男朋友很穷教给我的、较为妥帖的处理方式。
或许,他已经知道我知道一切,但我们谁也没有说破。
我依旧没有拒绝他偶尔送来的小零食,因为可能那是我们维持关系的小秘方,偶尔我晚自习前懒得出去买晚饭,会让他带一份四块钱的蛋炒饭,要很多萝卜干的小菜,还有一杯甜豆浆。
这五块钱,对我们关系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让感情只增不减。
因为有了这样,他便不会暗自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从来没有付出过什么,我也心安理得地接受它对我的好,就像在承认并对这份爱作出回应。
后来,我们还是会一个月出去看一次电影,我不再要吃爆米花了,每每跟他要了一个圆筒冰淇淋,就腻到我心里。
直到分手前有一次,他带我去一个地方玩,电动车驶过他的家,他用手指给我看,说那个有点废弃感的屋子就是他家。
我转头看过去,阴冷的风在我的脸上烙下印记,那的确是上下两楼,上面是衣食起居,下面是一个小小的理发店,她妈妈是店里唯一的理发师,他爸爸是出租车司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家庭。
听完这些,我还坐在他背后,双手情不自禁地环紧了他的腰,把头伸进他臂弯里,勇敢地大声对着他了句:
“骑快点,再快一点,我想赶紧到终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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