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15岁。经历了中考的失败,我决定改变自己。如果成绩不能进步的话,我也不再允许自己内向地同窗三年班上还有一半的人不认识,没有打过招呼。 那个改变的过程有点艰难,于是我只在新生第一次的班会上为自己谋取了一个语文科代表的职务。这是我尽的当时的最大的努力。 我开始慢慢地和周围的同学交往,放开性格去撒泼。 我是在一次班会后记住了你的声音。后来我跟周围的同学一打听,就知道你原来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那个时候的好学生总是受人欢迎的。于是我就那样子记住了你。 每天上早自习的时候,课间休息的时候,班会活动的时候,我的眼睛总会在你身上有多几秒钟的停留。我忽然就很想知道你是一个怎样子的人。 凭借刚开学时我的积极热情表现,身边就有同学开始慢慢地为我出谋划策。我不知道她们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把你叫住拦在一个小角落里面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从那以后你看我的眼神就开始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第一节课后,你把我叫到操场边,结结巴巴地,语无伦次地讲话。夜晚的黑色遮挡住我当时羞涩地脸红,却不能掩饰住我内心的紧张。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回忆起那夜你对我讲的话,只记得两个笨拙的小孩子,欲说还休地遮遮掩掩地表达心中的喜爱。 可是我终究只是一个内向的人,即使想过改变,却也不能脱胎换骨。 从那次以后,两人见面,只是羞涩地点头,不语;在人多的时候,从不敢刻意站在你身边;班上有活动的时候,你在东,我会往西,看上去心不在焉,实际上却在乎地要命。 我们之间更多的时候,是用书信来表达心中的想念与感情。 我写好后交给你玩的好的朋友,你回了后交给我身边的朋友。如此有默契,从不点破。每次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角落,小心翼翼内心闪烁地拿出那封满含情意的信,一字一句地,怎么看都舍不得放下。 久而久之,我对待身边的同学能天南地北地聊,唯一在你的面前,却沉默着讲不出一句话。内心里满满地涌动着相互的了解与想法,张口开来,是长篇地空白。 但是我却从不怀疑我们之间这样的感情以及这样的感情的表达方式,我那个时候理解的恋人,是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即使不说一句话,有一个眼神的交流,也能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有满地的尴尬。 于是我们之间形成了一个神秘地怪圈,不相互打扰彼此,不主动出现在双方的视线。以致于在那么久的时间里,除了我们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一份情愫。 那时候的感情,没有一丝的涟漪,却丝毫不会沉闷,相反却乐在其中,无法自拔。现在每每想起那段时光,心里都是满满地甜蜜、温暖。我不知道时光赋予了那段年华怎样的魅力,让我想想便觉美好。 好的爱情,初见时的心动,初识时的甜蜜,相知时的欣赏,熟识后的接纳,平淡后的相守,困境中的扶持,流年里的不弃。 我和你,有初见时的心动,初识时的甜蜜,可是在我的16岁以后的年华里,却不懂得怎样去欣赏你。 我开始慢慢地变得乐观,结交朋友,好好学习。 但是我却不知道在那一份早期的喜欢里面,没有任何一句诺言,却仍要用心去对待。我以为我还是我,你仍是你,不为一体,毋须叠加在彼此的生活里。 我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如鱼得水,不过分倚仗爱情,可是你却越陷越深。你开始想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牵起我的手,开始为着以后的将来做打算,开始让自己一昧地顺从我迁就我。那份感情不知怎么就在我的心底渐渐地变了味道,我责怪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要以那样的方式去打扰你的生活,扰乱你的轨道。我想逃避,是因为承受不起一份沉甸甸的爱,还是故事已朝着我无法预料的结局发展让我无所适从。 总之,我就是逃避了。我宁愿假装着好好学习,宁愿整日与朋友厮混在一起,宁愿假日发呆做白日梦,也再不会碰及那一沓书信。 我就那样子,对你的执着无动于衷,心里却对自己恨的要命。我总认为因为我的某种做法改变了你的生活如果现在没有我你会过的更好。这样无法被人理解的逻辑,占据了我的整个高中时代。 当然,在16、17岁那样的少女爱做梦的年纪,我也不可避免地被那些浪漫地爱情故事情节所吸引,所打动。不是没有做过关于爱情的美丽的梦,不是没有想到灰姑娘会遇见白马王子。在那时的生活环境中,爱情,随处可见,对我而言却遥不可及。 我与你,再没有过多的纠缠,我只把你当生活中的朋友,只会是朋友。 18岁那年高考,依旧失利。失败者的生活总会重蹈覆辙,以为一个人努力地去改变就会有奇迹,却发现那只是少部分人的专利。 那是我人生中灰暗的一段经历。第一次觉得生活没有方向感,不知道脚下的步伐应该朝哪个方向迈。18年来习惯小学毕业的时候升初中,初中毕业升高中,寒暑假过后有开学,却不知道有那么一个时间段。 再加上当时妈妈的身体检查出有毛病,需要手术治疗。我的生活里,更多了沉重地叹息。我清楚地记得,每天的日记里面都挂满了泪珠。 那时候,你还是会给我打电话。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题和我聊,但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你的话题上。我曾经尝试过向你述说我那时的处境,一张口就跑题。生活给我的磨难,我不想到处宣扬,也不想让你为我着急。 我只是在夜里,一遍遍地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言放弃。 有人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后面妈妈的手术异常顺利,医生说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后面我还是不甘心做个一直的失败者遵从自己的意愿报了一个专科,冒着很多人的意想不到与拒绝与否定。 来长沙后,我没有主动与你联系。我想在自己争取的生活里好好生活。 可是你还是辗转反侧地通过很多人知道了我在长沙哪个学校,知道了我的联系方式。你不顾一切地想来看我,靠近我。可是在我来长沙第一个生日你来送生日礼物的时候是我男朋友接的电话。 你不会知道我是只身一人来的长沙,没有朋友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你不会知道我刚刚报名完,在其他人还在熟悉环境有父母来陪同的时候,我在四处找兼职;你更不知道在号称长沙最热的秋老虎的季节里军训完后,我还要做一个小时的兼职才能吃上饭,才能稍微休息一下再迎接下午的军训。。。 这些,你当然都不会知道,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也从没有埋怨过生活,因为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就是这样,总是相互错过,彼此出现在对的时间错的场合里。 即使生活这样不堪,我还是有爱的权利。我遇见那时候的男朋友,他会在我去做兼职的路上碰到我微笑着打招呼,会在很多个夜里发短信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会在我迷路的时候紧张不安指引方向,会在图书馆的畅游里假装偶遇。 就那样子,爱了。在崭新的生活里。 你紧赶慢赶的祝福,你穿过益阳到长沙的路途,还是输给了命运的安排。 第一次爱人,总不会允许他她的身边有这样或那样的异性。于是,我和你断了几年的联系。偶尔有电话,偶尔从别人那里得知你的消息,也只是蜻蜓点水,一带而过。我和你,只是这样子,留在15岁那年的月夜里。 你从不贸贸然地闯进我的生活,只是基本上每年春节的时候,你都会电话送上祝福。似朋友,又不似朋友。我听你断断续续地唠叨,听你平淡地经历,不多话,不忆从前。 然而,不管怎样,你都能知道我的近况,好的,不好的。我的生日你也从来不忘。 他们说,你再也没有谈恋爱。于是,我只能让自己离你更远。有些伤害,我不懂得怎样去弥补,我只知道时间是最好地良药。就像你跟我说的:两相离,自相忘,忘于生活,忘于流年。 毕业后,做着不愠不火的工作。你只是和我说,女孩子工资低点没事,别太累就行,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不会,但是还是会那样讲。你似永远都如15岁那后,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眼神关怀。 我现在回头去想想,最深刻的画面,是高三那年,我感冒了。你知道我不喜吃药的性格,在课间休息十分钟的时候,穿过一栋教学楼,出现在我们教室,用我的杯子给我接水冲好药放在我桌上。站在我课桌旁,老师如果在教室的话你会站在我课桌旁的窗户外面,只说一句:来,吃药。然后没有一句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里的关心一览无余。我心情好的时候会配合着你把药喝掉,你就会乖乖地走回去上课。碰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盯着杯子里的热水一点点凉掉,尔后等上课铃吃你就会撒腿赶回去上课。就算你不在,你安排在我们班上的眼线也会让你知道我是偷偷地把药倒了还是喝了。 我从来只是根据自己的心情来决定要不要喝药,因为就算你知道我没有听话地喝药,你也只是无奈地叹一口气,拿我没有一点办法。 是的,这就是你给我的让我记得最深地记忆。有时候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前段时间,你突然地给我打电话,说找了女朋友。心里很为你高兴,我终于能把你放在一个朋友的位置和你聊天。 只是,我们认识了那么久,将近十年,才回归。 有人说,当人们从一个原点出发,相逢又散去,投入到各自的生活洪流中去时,偶尔片刻驻足怀念过去,往往都习惯性美化它们,我们忘记了很多伤痛,并且在怀念过去时加上了滤光镜。 十年已太久,久到我记不起很多事情。只是回忆让我掠起这份美好。 那样,我15岁。 今年,我25岁。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从未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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