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老街,你可如我的记忆中一般,依旧安好? 深夜,风开始唱。思念越过山,去远方。 日光阴柔,散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映在布着青苔的老墙上,打在微斜的飞檐上。今夜,似乎家家户户都空无一人。街的一头,灯火通明,一街的活气。 “落叶飘,秋月挂天上,剪不断缕缕忧思......”婉转唱腔从红帐子中传出。沿着声音进入红帐内,简单拼起的戏台上铺了红地毯,盖住底下的简陋。 台上青衣莲步轻移,昏黄的灯光,越发将她的满面愁容映衬得悲戚哀婉。“我夫君射死九日惹恼了他们的父王,一粒丹丸从天降,罚我夫广寒带罪变凄凉......”唱到这,声情并茂,满眼寂寞、无奈、悲苦。想起这一言难尽的愁绪,抬起兰花般的玉指,轻拂黛青的眼眉,泛红的眼眸,楚楚动人。怎生叫人不爱怜?青衣表演精致细腻,一举一动皆撩拨着台下人的心弦,即是不知道读过几遍故事的人,依旧听得入神。 说是听众席,也无非由几张桌子、凳子拼凑起来。戏团的桌椅是远远不够的,多少人拖着自家的长凳见缝插针摆在空着的地方,沾沾自喜地对着那些站着的人笑。红帐包裹起来的地方委实太小,实在是容不下那么多的长凳。 就这样,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总能让几个小贩进入。酸梅汤、米花糖、冰糖葫芦,总有那么几样你多时看不见吃不着的东西,让你痒痒的。 每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我都坐在长凳上,晃动着两条腿,心满意足地抱着我的米花糖望着台上。 月光清幽,唱腔婉转依旧。“吃灵药赴月宫不再仿徨......”多少的歌词我都没听清楚,只记得口中渐渐溶化的米花糖香甜,甜入我心。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怕是最令人难过的。曾经多少次在遥远梦里看到你的模样。时光来去,岁月风霜是否在你脸上留下痕迹? 依旧是青石板小路,再踏上,有丝丝惊喜,小小兴奋,跳跃着步伐走往记忆深处。不曾想,那些美好的念想如花瓣般在风中一点点零落。 标准的黑瓦白墙,窗棂檐角,无不是江南小镇的“标配”。绿色的爬山虎迎着时光攀附在白墙上,白得亮眼,绿得刺人,似和谐,又整齐划一到呆板。 “农家小炒”“江南土家菜”“农家乐”各家的女主人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地望着过往的行人“来我们这儿”“我们这的菜正宗”。一个客人欲往店里进去,另一家眼尖的女主人拔腿就过去,“吃饭啊,上我们那儿去呗!”“什么啊,客人明明是冲着我们店来的。”......最终,客人进了店,那跑来的女人不屑地望了眼门口,脸阴沉的可怕,嘴中碎碎着,不一会儿,又笑盈盈的恢复,看着过往的人。 我不禁一抖,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加快了脚步,继续去找寻那久违的记忆。一个穿着京剧服饰的人,将一张张的门票介绍给过往的人,引进那“江南小戏楼”。 过往喧嚣,楼上唱念做打我听不清,也不想去听了。 呵!别来无恙?已是痴心妄想,老街早已不是心中的老街了。 寻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闭上眼睛,沿着回忆我再次走过旧时光。老街啊,别来无恙,等星星都点亮,沿着一路的酒香,我看到台上依旧青衣唱曲,曲腔婉转,还有她那轻盈衣袖拂过脸庞。。。。。。我看到了,我分明看到了,我切切实实地看到了,衣袖下的泪划过粉黛,唱着“情愿冷落无邻雪凝冻,情愿寒月凄清度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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