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君就是我
宾夕法尼亚大学教育学硕士,现居美国,任职于美国最大的早教机构之一的Bright Horizon,拥有扎实理论基础和丰富实战经验。
(小马君受常爸之邀,到“常青藤爸爸”公众号开设专栏,每周三和大家聊聊科学育儿。)
关于外语,很多父母关注的多是细节:几岁学英语比较好?该看粉红猪还是米老鼠?去哪个机构报班?
而今天,我想说说可能我们一直没有太多关注过的一个话题——语言是如何影响我们的认知与思维方式的,通俗地讲,就是讲英语的人和说中文的人,想问题的角度和表达的方式有很大区别,这了解起来非常有趣,而且也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掌握一门外语。
2012年的时候,我在美国Post Oak School小学当志愿者,当时这个小学刚刚开始一个新项目叫做Chinese Immersive Learning (中文浸入式学习),指的是美国孩子可以接受半天的全中文教学。
(图片来源于网络)
当我和邱老师,也就是当时班上的主班老师聊起美国孩子为什么中文能学得这么快的时候,她给我传达的一条讯息却让我更为惊讶。她说自从有了中文浸入学习之后,这个班的孩子说中文溜倒还不奇怪,更奇怪的现象是他们的数学突然变好了。究其原因,邱老师半开玩笑地说,可能用中文教数学,孩子更容易懂吧。
再讲个可能很多人都有体会的例子,如果有机会读一些专业书籍,遇到一些没见过的词,如果上来先搜中文意思,恐怕就算那几个单字认识,合到一块儿就不知所云了,但如果直接用英英解释呢,你多半就能秒懂了!按道理来说,中文才是我们的母语啊,可为什么反而是英语的解释,让我们觉得更容易理解呢?
也正是因为这两件事触动了我,我开始想,是不是语言有超过沟通本身的功能,它也在悄悄地影响着我们的思维。
比如经常使用中文的人,他的大脑就会被训练得非常简练和抽象,在遇到理科难题时,他很快能做出反应,但是需要解释一些抽象的概念时,就很难做到具体。
而习惯使用英语的人,可能更擅长细节和具体的描述,因此他们可以很好地让一个抽象的概念变得容易理解,可是在面对一些抽象的理科运算时往往焦头烂额。
跟我一样,大胆猜测过“语言本身能影响思维”的人并不少,但一位女神级科学家,却用实验证明了这组关系。
Lera Bordisky,1976年出生于白俄罗斯。曾经在美国斯坦福和麻省理工两所大牛校任教,现在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担任教授。她先后获得美国心理学协会授予杰出科学家称号,以及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授予的突出职业贡献奖,这可是学术界举足轻重的荣誉。
她也是当前研究“语言”和“认知思维”关系里最有影响力的学者。
然后再配上这样的颜值,
怎么样,说她是“女神”没有吹牛的成分吧!
什么?你不相信她是教授?好吧,再po出她一张被采访时的照片
接受采访时,她说,“我对于人会使用语言这件事情一直非常感兴趣,到底是人类聪明才会使用语言,还是语言让人变得更加聪明的?我一直想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到底是怎样的研究让这位女神教授如此受人关注呢?还得从她2001年在斯坦福发表的一篇论文说起——千万不要一听“论文”二字就头大啊,其实一点儿不复杂,你我都能看懂。
在和很多中国学生交流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中文和英语在描述时间上有一个细微的差别。中文在描述时间的时候喜欢使用“纵向”的形容词,比如“上”一个月,“下”一个月。但是英语在描述时间的时候喜欢用“横向”的形容词,比如“last month”(前一个月),“next month”(后一个月)。
她就做了一个比较实验,让中国人和美国人分别对月份排序。她发现美国人会不由自主的“从左到右” 排列月份,中国人则习惯性的“从上到下” 排列月份。
她还做了另外一个实验,就是让中国人和美国人快速说出屏幕上的两个月份哪个更早?
她发现当屏幕“纵向”排列两个月份时,中国人的答案准确率更高;而“横向”排列两个月份时,美国人的准确率更高。这个实验第一次很直接地证明了,语言的使用习惯,直接影响着我们的思维习惯。
思维习惯可以随着语言发生改变!
然后,她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直接告诉说英语的人,用中文的方式认知月份的先后顺序,比如 “January is above February” (一月在二月的上面) “WWII is below WWI”(第二次世界大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下面)。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再让这些美国人排列月份的顺序,你猜怎么着?
就像中国人一样,他们竟然开始“纵向”地排列月份!
文章最后,她也不禁开始惊叹语言的力量,一个人的语言习惯被改变的时候,思维习惯竟然也跟着被改变了。不过,母语在人的习惯性思维中还是要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参考文献
Boroditsky, L. (2001). Does language shape thought?: Mandarin and English speakers' conceptions of time. Cognitive psychology, 43(1), 1-22.
如果大家还想了解这位女神的其他研究,可以播放下面这段视频。(视频中的翻译是youtube自动翻译的,存在很多错误,但是可以帮助你看懂大部分的视频内容。)
四六级优秀可为什么托福雅思就是过不了?
听说我去了美国读书,很多人就会让我总结点儿“考试秘籍”,或者问六级优秀,托福能考几分之类的问题。其实在美国读书、工作这么久,才发现“背模版、背大词”的学习备考方式只能应付有中国特色的国内英语考试。
比如,熟练运用两种语言之后,我就发现,中文的写作中很强调词汇的优雅,结构的对仗工整。而英语本身突出的就是直接,就是要让人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把话说清楚。
我猜这可能跟语言本身的区别有关吧,中文是象形文字,它本来就是一幅幅图画,有种天然含蓄的美感。
而英语就是由26个字母组成,文字本身就没那么有形,词的构成要依靠词根,每个词根本来就是一种意思的传达,也导致他们更加强调其中的意义,看上去也更加直接。
所以,就算我通过了托福考试,刚到美国的时候,在写作方面,我还是遇到了非常大的挑战。带着强大的中式惯性思维,我习惯了背一些现成的模版,也一直以为辞藻华丽很重要,甩一些高大上的词汇就能增添阅读者的好感,其实并不是这样。
教授会让我把那些长句统统划掉,叫我换上最简单的短句,并且把每个分句的意思都写具体。还有一次,我为了让自己的文章显得高大上一些,特别把文章中一些很口语化的词汇替换了,然后教授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用谷歌翻译的?”
其实,现在我反而很感激当初那些接二连三“打回去重写”的经历,它让我最快地接触并适应了美国思维,更逼我跳脱了传统的中式思维,想一想究竟语言还可以传达出怎样的作用?
学语言,为了更多元化的思维和表达
中国的语言有值得发扬的地方,而英语也有可以让我们吸收借鉴之处,关于为什么要学英语,我听说一种很高端的说法,叫做“学另一种语言,多一种思维和角度看世界”,对此,我深以为是。
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的特色,很多都会靠惯用的搭配来传递出来,而这种搭配就会对人大脑认知的判断产生影响。
曾经看过一个实验,说德国人在形容“钥匙”这个词的时候,喜欢使用偏男性化的形容词比如坚韧,硬。但是意大利人喜欢使用女性化的词汇比如可爱,漂亮。假如你一直都以女汉子自居,有一天学了意大利语,习惯了它在一些词的处理,慢慢地把自己炮制成个萌妹子也说不定。
孩子的英语思维是怎么形成的
很多人在提到英语学习时,都会不屑一顾地说一句“语言只是一门工具”,这话也没有错,如果你只是强调语言的工具性,那么你势必会关注一个人掌握了多少种句型,拥有多大的词汇量,熟练多少种语法等等,以便能驾驭这件工具。
但如果只把语言停留在工具的地位上,那么你肯定会忽视很多语言背后的,最微妙,最有趣也最地道的细节,比如介词,比如双关,而这些不是刻意学出来的,是在一个实实在在的本土外语环境中真切感受到的,比如原版绘本,比如原版电影。
所以,我们从小让孩子以最原汁原味的方式接触英语,也是为了捕捉语言的同时接触原版的思维,慢慢地,他们自己便会自然地体会到两种语言,在他思考故事情节发展中的不同作用。
到了再大一些,孩子在英语学习的时候会遇到很多生词,这时就要鼓励他使用英英词典。虽然很可能会出现更多的生词,但是对于词义的解释和理解上会具体和深刻很多。并且孩子学习的不只是一个词汇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在体会英语为母语国家人和我们不一样的思维习惯。
只有这样,语言,才有语言真正的意义——“语言,是帮助人们进行沟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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