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这个词,最初是读《红楼梦》知道的——悲探春远嫁。那时正直青春年少,满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根本不知道远嫁意味着什么。后来听王立平作的红楼梦曲,凄婉缠绵,也并不能感受探春的那种亲人永诀的悲情。
直到有一天,自己也多了一个远嫁的标贴。山西妹子嫁给浙江书生,1800多公里的路程,常常跟朋友调侃,如果在欧洲,估计都跨几国了吧。我家宝宝跟混血儿差不多了。20岁以后就没停止过奔波,也算走南闯北,济南读书,珠海工作,大连成家,兜兜转转,又移居徐州。总感觉,现在交通那么发达,近点远点,没差别。然而,有了孩子后,才感受到了不能说回就回的不自由。当回家没有直达车,火车转汽车加上打的,折腾一天才见到父母的时候,着实是感受到了距离。
更悲剧的是,结婚六年,生了俩娃,中间只回过一次娘家。算上今年打算的第二次回家,可谓三年一回家。虽然常常跟老公说,自己是跟古代王妃差不多了,三年一省亲啊,回家那个“一帆风雨路三千”啊。可是真正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年少轻狂的时候不会理解,结婚时,父母那湿润的眼眶里承载了多少的不舍和牵挂。自己当了妈妈,才明白从孩子出生开始,那份不舍已经开始了。记得生下二宝的那一刻,我心里难过。不是因为她和姐姐一样是女孩,而是,未来有一天,她会不会像我一样远嫁?只有在坐月子的时候,才能和自己的妈妈待一个月?
之所以三年回家一次,里面也包含着父母满满的用心。怀孕时,不让回,说是怕腹中宝宝有个差池,一年过去了;宝宝出生后一年内,不让回,怕路上宝宝折腾病了,又一年过去了;等到第三年,终于可以带着宝宝回家了,还得是十一长假。回到家,父母还是各种担心,怕宝宝不适应,生病了,没法跟婆婆和老公交代。哎,真累。但是现在能理解父母的这些“过度操心”,毕竟我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再也不是专属于父母的女儿了。亲密关系中还是掺杂了其他的“生分”和距离。虽然不情愿,但这是现实。
难过的是,不只是路程上的距离,老爹就连想儿女的时候,都是压抑着自己去看一眼的冲动,怕不方便,怕打扰孩子们的生活。不知道屏幕后父亲是什么表情,但是我是忍不住抹泪了。都是我们做子女的不好啊。让期盼我们有出息、辛辛苦苦教育我们成才的父母成了留守老人。连生病都不愿说,连想子女都不敢看。朋友说,别人在国外都一年回两三次家呢,你这比国外还远,在火星上呢?!我无语,心里却在泪奔。
终归是与父母距离远了,不能时长看他们,只能看着屏幕那头的他们越来越苍老。远嫁,是年轻时的决定,代价由年长时体会。注定会在心里时时挂念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如果能重来一次,恐怕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父母也依然会尊重我的决定。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一年多回几次家,未来多让父母在农闲时来家里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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