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分裂与抑郁:边界与控制
在 《关系社会中的寄生与偏执-分裂》 的前半部,曾经谈到过克莱因的偏执-分裂与抑郁定位。
偏执-分裂定位大致第一次发生在婴儿0-3个月左右。而抑郁定位发生在大致3-6月左右。在婴儿出生后前六个月里,它会经历第一次的从偏执-分裂到抑郁的转变。
偏执焦虑来自于迫害他人(婴儿内心中的第一个他人是妈妈)后害怕被他人反迫害的恐惧。分裂焦虑来自于害怕自己从内部(体内)分解破碎。在偏执-分裂定位的婴儿会认为妈妈存在的意义是因为我的存在(妈妈为了满足我的快感而存在)。而在抑郁定位的婴儿慢慢从情感层面认识到:妈妈的存在的意义是她的存在本身。妈妈在照顾完我以后,她会去照顾其他她心爱的人(比如爸爸和妈妈她自己)。 这样的意识(或无意识)情感转变在克莱因的客体关系(obxject relations)中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作为一个客体的妈妈最终会被孩子内射(introject)为孩子人格自己的一部分:客体最终会被内射为主体 (subject)(妈妈的形象会内化成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到妈妈存在的意义是她自己本身意味着在妈妈作为客体被孩子内射为孩子主体(自我,self)的一部分 (很大一部分) 时,孩子会感觉他自己的存在是因为自己本身。而不是因为别人而存在。
从这个角度我们可以分析一下那些感觉自己的生命没有意义的人们。我在这里并不是说所有内心感到生命没有意义的人们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在这里只想说:自身生命无意义感的一部分可能起源于一个没有健康走过的偏执-分裂和抑郁定位:一个没有相对健康地从偏执-分裂走入抑郁定位的婴儿会一直觉得妈妈的存在是为了满足它自己。但妈妈总会有对孩子照顾不佳的时候:比如妈妈有时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宝宝。这个没法照顾宝宝的妈妈在一个没有健康度过偏执-分裂和抑郁定位的宝宝眼里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妈妈(妈妈不照顾,满足我,她的存在就没有意义)。这个没有意义的妈妈的形象(客体)会被宝宝随之内化内射(introjection)。或者说得通俗点:这个没有意义的妈妈的形象会久而久之融入宝宝内心,变成它人格的很大一部分。随之,一个内化后没有意义的妈妈让孩子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或生命)是没有意义的。
在偏执-分裂走向抑郁定位是相对健康的前提下,在抑郁定位的婴儿与在偏执-分裂定位的婴儿相比,更好地处理了自己地全能感(omnipotence )。对全能感的处理意味着:婴儿从对妈妈的全能控制(我要乳房,乳房就得来;妈妈是为我而活)转变到能容许妈妈自己独立地活着(妈妈有妈妈的事,她可以腾出时间做自己心爱的事。即使如此,妈妈还是好妈妈,妈妈还是一个有意义的妈妈)。从偏执-分裂到抑郁定位的转变意味着婴儿的人格成长:外部妈妈(现实中的妈妈)不再是我的一部分。妈妈不再是和我连在一起的。这种转变意味着在婴儿心里逐步形成的一个感觉:现实中的妈妈和我的界限慢慢划清了。妈妈和我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如果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对妈妈的控制或入侵会造成对妈妈的伤害。伤害妈妈我会感到内疚。和现实中的妈妈的分离意味着孩子自我(self)的形成。孩子自我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和现实父母的慢慢分离之上的。我在这讲的是精神,情感上的分离。精神和情感分离不一定代表和父母现实距离的分离。
我见过长大后和父母还住在一起,但精神,情感比较独立的孩子。但我在这想强调的是:在治疗室里,很多病人往往是小时候没有和父母从精神和情感上分离好。更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可能一直生活在和父母“相依为命”的寄生虐待关系中(比昂的 parasitic relationship)。所以,在治疗过程中,很多时候我们首先需要帮助病人脱离他们现实家庭中的被虐关系。之后我们才有希望辅助他们相对健康地再一次走过偏执-分裂和抑郁定位。但很多时候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这些被反复精神虐待的病人对他们的父母或对虐待本身是有很强的依赖感的。切掉他们和他们施虐父母的关系是非常困难的。更有可能是创伤性的。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有经验的精神分析师会强调共情的重要性。因为,有时能让病人放弃他们对父母的依赖的第一步是让病人把这种依赖转移到治疗师身(transference,移情)。
■ ■■■■
案例:没有和她母亲分离好的母亲
我接下来希望举一个很讽刺的例子。这个例子是一个没有健康地从偏执-分裂走向抑郁定位的妈妈:一个没有和她自己母亲分离好的母亲:
这个母亲最典型的人格特征是她对自己孩子极其强烈的控制欲(比如逼迫孩子学习,控制孩子的人际关系)。她对孩子的控制其实是她内心强烈失控感的表现(向外投射, outward projection)。因为在她内心有一个不服从她控制就没有意义的母亲形象(她自己的母亲)。当这个母亲形象(客体/主体)不能在她内心被控制时,她的内心形成了及其强大的失控感。所以当她自己的孩子不能被她控制时,她一方面认为她的孩子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孩子。另一方面,她把对孩子的强烈控制做为一种对自己内心失控感的弥补和满足。由于自己没有在偏执-分裂和抑郁定位和她的母亲很好地分离,她和她自己孩子的精神界限是非常模糊的。因为界限的模糊,所以她不认为她对孩子的强烈控制是对孩子“私有领地”的入侵。她通常会用“因为都是家里人,所以什么都可以说”这样的言辞来合理化她对孩子的人格入侵。
这个母亲的内心其实是非常害怕分离的。她的内心深处非常依赖自己的孩子。依赖的目的是去模糊和孩子的界限,以此来缓解和孩子分离的焦虑与恐惧。但如此强烈的对分离的恐惧和其引发的对孩子的控制严重地阻碍了孩子自我的形成。和这样的母亲一起长大的孩子往往拥有极度依赖的,同时极度有控制欲的人格。这个孩子往往会觉得不能被自己或他人控制的自己是没有意义的。他更会感觉不能被他控制的友情和爱情是不值得追寻和维持的。
关注【橙悦国际】,获取更多育儿资讯!
更多>>
更多>>